浮雪憑花空醉蝶

華蓮奉月

　　她一直不能明白，為何可以為他改變。

　　記憶猶新，那一夜兩人在街上相遇，很是吃驚。才知彼此住的相近。於是他陪她回家。

　　她說不出心裡感受，只知道並不因此狂喜、只知道並不因此害羞，心裡的感受只足以讓她微笑。

　　一直以來她自詡著不會改變、自詡著不會看上誰，如此傲視世間，即使最親近的朋友對她的認知也局限於冷漠孤寂。

　　只是惟他。

 　　他說，何不改變？

　　於是她為了他改變了，不只外貌，連心都變了。

 　　這面池子是如此清澈，映著林子、她、還有高掛的圓月。

　　驀地她憶起了＜越人歌＞這首曲子，許多年以前一部描述唐末群雄割據的宮廷悲劇中，貫穿全場的曲子。

　　「今夕何夕兮？搴舟中流。今日何日兮？得與王子同舟……」

　　盯著水面裡映著的自己，她真只敢緊盯自己的雙眸，就怕想起他。

　　可她的心早已滿是他的影，要如何不去思起？

 　　蒼色潔淨如霜冷凝月華的雪蓮，本應只供人遠觀，高不可攀。卻在無心人的接近觸碰下，點滴染了玫血之紅。

　　直到整珠紅豔地彷彿不曾有過皚皚初雪，才赫然驚覺：這紅蓮，只為一人放肆。

　　而那人眼中卻只有另一朵薔薇，那朵就在華蓮不遠處的的花兒。

　　蓮方明白，自己不過是沾了薔薇的光。只因那薔薇在身旁，他才可能如此相近。

　　有情人無心啊……

　　她勾著一抹慘淡的笑，眉心收攏。

　　「蒙羞被好兮，不訾詬恥。心幾煩而不絕兮，得知王子……」

 　　今日她著著紅色短袖洋裝，柔軟的絲料掩至膝蓋，修長的腿下赤足踩著溼軟的草，蒼白的肌膚被月光照得彷若一絲透明。

　　現在，她知道人是會變的了。

　　只要是人，就一定會改變。

 　　為了他改變了，大大地改變了。所有人都察覺她的改變，惟獨他不明白。

　　不，也許他明白，只是未曾提起。

　　緩步踏入池中，池水清冷，竭盡所能地凍下她的心。

　　紅裙輕動，漂浮在水上。如蓮，豔豔。

　　顫抖的影月逐漸平息，陪著天上的明月一同放華。

　　月色天水同輝，冷冷清清、悽悽寂寂，夜蛩低鳴卻徒增蒼涼，添了孤影琉璃脆弱，一觸齏滅。

　　仰頭。

　　嵌在夜色裡的明玉透著光輝，沐浴其下的她就似籠了一層淡紗，眸中水霧瀰漫模了雙月，卻是如此清晰的眼神。

　　「山有木兮木有枝，心悅君兮君不知……」

　　幻想那天你握緊我的手

　　就註定咱倆今生要一起走

　　當河水都倒流

　　當太陽從東落

　　我還在你左右

　　直陪伴你到時間的盡頭

　　今夕何夕兮？搴舟中流。

　　今日何日兮？得與王子同舟！

　　蒙羞被好兮，不訾詬恥。

　　心幾煩而不絕兮，得知王子！

　　山有木兮木有枝，心悅君兮君不知。

　　活過，因為愛過

　　曾經愛上一個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