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雪憑花空醉蝶

五．墨嬋

　　今天要出門時不曉得為什麼就穿了白衣，已經許久不穿了。不過慕哥哥喜歡白色，大概和他很配吧？

　　慕哥哥看到我時先是詫異，然後露出懷念的神情，很溫柔地笑了。

　　『很好看。』

　　只是好景不常，才與慕哥哥說好一輩子，白昀卻來了。

　　趁我去買糖葫蘆跑到慕哥哥身邊，還倚著他！

　　「白昀，妳終究是來了。」

　　白昀冷冷望著我，風吹過，黃沙如霧，朦朧了夕色彩霞。
　　

　「墨嬋，妳好不要臉，區區一個養女，敢與我爭慕白？」

　　白昀氣勢凌厲，而我只保持著一貫淡然。
　

　「慕哥哥又非妳一人的，何來我不可與之相依。」

　　「妳！妳讓爹娘關著我，冒我名與慕白書信，還騙走慕白。」

　　「是阿爹阿娘說要關著妳，莫牽扯我。再說，慕哥哥是知曉我是墨嬋的，還同我約好要一輩子在西垣望日。是否？慕哥哥？」

　　向慕哥哥瞧去，慕哥哥頓了頓，澀澀地點頭。

　　他那樣表情使我心喀噔滑了一下，而白昀抓住這辮兒刺我。

　　「瞧！他是把妳當成了我。說什麼一輩子，是跟我說的！」

　　心裡抽痛，我望向慕哥哥，慕哥哥不自然地撇開視線，輕斥白昀一聲。

　　「什麼別亂說？難道不是？這些年你跟墨嬋在一塊兒有哪回沒想起我？」

　　白昀指著我，問慕哥哥。慕哥哥有些不知所措，神情痛苦，也不知是在抉擇我或白昀。

　　「我……」

　　然而這樣的猶豫足以令我心涼，白昀也因此不悅。

　　「慕白！你心裡有她？你不要我了麼？我們的五年比不上墨嬋的三年麼？」

　　白昀與帶哽咽，慕哥哥略抬起手，朝她跨出一步。

　　「慕哥哥……這些年，我知道你心裡一直有著她，」慕哥哥停下腳步，「經常，你看我的時候，卻沒有看到我……嬋兒想知道，慕哥哥心裡，究竟有沒有過我？」

　　楓葉啊，永遠都是漂亮的。

　　當蓮花開落後，便是楓紅飄泊之時。漫天飛舞猶似星火亂絮，赨色勝纁黃。

　　隨風墜落、隨風遠去，天際垓埏處，融入江水，與夕陽調和。

　　「怎會沒有呢……」

　　慕哥哥溫柔的嗓音在落日餘暉中散了開來。

　　我微微漾起笑容。可是啊，總有很多事情，錯過了就無法挽回。

　　「慕哥哥，你心裡有過我，也承諾過我一輩子……那樣，我已滿足。」看向白昀，我想我笑得有些悽惶，因為她露出不解，「白昀，我不與妳爭慕哥哥。」

　　走近她，看見她眼裡閃過欣喜。伸出手緩緩抱住白昀，她愣了一下，沒有動作。

　　「儘管我從來沒有認識過妳，好歹也是姊妹一場、好歹喜歡過同個男人……我想，就這樣吧！」

　　白色的羅衫渲染上落霞光彩，像是楓葉般，墜地。

　　耳邊依稀聽見慕哥哥驚慌失措的大喊。

　　「嬋兒──！」

　　
　　我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