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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定二分初,容容強硬要求萼綠華就寢,並且坐鎮於蟬紗帳外,以防她第七度離開。

  「容容,我真的,真的睡不下啦!」

  「統御司大人不會過來,小姐您死心吧!」

  「哪有人一聲不響就逃跑啦,我一定要等到他纔睡!」

  「唉,小姐您別想他就睡得著了,就不能『夢裡來相會』麼?」

  「什麼?」

  雪紗猛地翻開,掀起一陣若有卻無的芳香,萼綠華探出頭來,似怒似無奈。

  「妳去哪兒學來的這句胡鬧話?」也不待容容回答,萼綠華又哀嘆起來,「子甫到底幾時纔要過來啊……」

  容容誇張嘆口氣,叉腰道:「不會來了,小姐您再不躺好我可要生氣了!」

  說罷,捲起袖子,在兩手心哈氣,便往萼綠華欺近。見狀,萼綠華縮了身子,連忙鑽回帳內躺平。

  「好姊姊,別,我乖乖睡,莫撓我癢!」

  容容笑了笑,替萼綠華拉上錦被,坐回椅上,輕聲哼起歌來。

  其實萼綠華也真累了,安安靜靜躺著,不多時,呼吸便沉穩下來。

  睡夢中,萼綠華感到腳底冰涼,正想將腳收回被窩,卻有個溫暖物覆上。

  迷迷糊糊地想,約莫是容容拿毯子蓋好的,打算翻個身,這纔發覺腳踝給縛住了。

  「唔……」

  不輕不重的觸感自足底傳來,萼綠華怕癢卻又縮不回腳,只發出了呻吟,但那感覺竟往上爬,似是唇吻。衵衣被掀起,冷空氣哆嗦得她腦子清醒。

  有人在她牀上!

  萼綠華倒抽了氣,驚坐起,正要呼救,那人卻立即將她壓回牀第,以吻封口。

  男人的力氣大得她掙扎無效,霸道卻溫柔地吻著,萼綠華驚受不住,幾要癱軟,羞憤得流下淚來。

  「別哭,這麼討厭我?」

  輕笑在耳畔響起,如此熟悉。萼綠華心裡一驚,睜開那失措美眸,月光下,卻是青子甫笑望著她。

  「你!」

  恐懼方過,怒意來襲,萼綠華扯過被單,翻身蒙住自己。

  「蓳兒、蓳兒──別惱嘛!給妳賠不是,嗯?」

  喚了老半天,萼綠華都沒動靜,青子甫索性掀開被單鑽了進去。

  「啊!做什麼你?」

  萼綠華驚呼,轉過身來,面對是青子甫無辜的臉。

  「我冷嘛!」

  撐著頭,青子甫右手捲著萼綠華的秀髮。

  「甚麼你要作弄我?」

  「誰作弄妳?只是看看蓳兒的香足哪兒逗得小書生發傻。」

  萼綠華獃了,忍俊不住,戳戳青子甫胸膛。

  「噗哧,吃啥飛醋啊!都潑人家茶水了。」

  「呿,哪兒學來的狐媚招數?」

  「小青的絕技喔!就是靠這吃穩玄家大公子纔這麼快上了頭牌。好啦,快睡,我累了。」

  「妳累了?」青子甫眉一挑,抓住萼綠華的手,翻身跨在萼綠華上方,「神州趙雲七進七出救出阿斗,九垓葉蓳七進七出殷待情郎。妳、累、了?」

  萼綠華驚訝地睜大水目,羞紅了臉。

  「容容說的?」

  「容容沒說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一直都在?」

  「給妳個懲罰。」

  低聲說著,青子甫解開她褻衣綁帶,萼綠華噯了聲,用沒被扣住的手抓好衣襟。

  「紫芝姊姊說我賣身要與我拚命的。」

  「……這不算。」

  「唔……沒有先跟媽媽報備。」

  「去年妳掛牌,媽媽就許了,是妳不肯。都給了妳一年,還不夠?」

  說著,青子甫伸手輕輕撥開萼綠華的手,順著鎖骨下滑的溫暖指腹惹得萼綠華起了一身疙瘩。

  萼綠華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,羞得支吾起來。

  「紫芝姊姊說很痛……」

  青子甫一獃,不禁失笑,「死丫頭怎麼什麼都同妳說?」

  「噫!真的會痛?」

  萼綠華眸中閃過畏懼,青子甫眼神溫柔地望著她,粗糙的手摩挲萼綠華的臉。

  「會。蓳兒,我願意等,」青子甫正色道:「可妳要允諾我,絕對不能、不可、不行、不許讓別人……」

  青子甫還想著要怎麼講,萼綠華嫣然一笑,道:「我允諾你。」

  「善。」躺下,將佳人摟入懷中,「晚了,睡吧。」

 

  自從那日青女被推下樓後,左媽媽雖然護短,卻也怕未來的搖錢樹毀了,加上她與小永巷二大名人熟識,算是有個不錯的後台。幾經考量,便將青女遷出春艷樓,另派了侍婢小紋看顧她。

  也算是相安無事地待到了青女掛牌,本來就有心為妓養家餬口,青女從來便認真學習一切應有技藝,加上個性活潑大方,只消兩個月便將幾名貴公子給吃得死了。

  「小姐,玄公子來啦!」

  小紋推開房門,青女正坐在梳妝台前,將那對鮫珠琈石耳墜子戴上。

  領玄重入內,小紋便退出房去。

  玄重解下佩劍,行至青女身旁,替她把耳墜戴好。

  「還忙?我都來了。」

  「公子早來,怪到青女頭上啊?」

  脆笑一串,青女轉向玄重,提足碰上玄重胸口,將他推開,惹得鐲鈴脆響。玄重低首,吻了下那無瑕腳背。

  「誰送妳這副耳墜?看來要價不斐啊?」

  「唔……去年花月,友人相贈。」

  「友人?」

  玄重挑眉,俯身靠近,一手扶著椅背,一手撐在梳妝台上。

  這麼動作,青女碧綠綢幱滑至大腿,右足掛在玄重肩上。一聲驚呼,青女伸手按住衣物。

  「送這麼貴重,想必不是普通友人,妳說……我是不是慢了一步?」

  「呸!那豈非要我給媽媽打死麼?」青女轉了轉腳踝,鐲鈴爛漫響了陣,「要若如斯,還給你在掛牌當日弄這拆不下的玩意兒來?」

  玄重悶笑,低頭去吻青女,手不安份地沿著青女玉腿滑入裳間。

  「唔,色鬼!」

  含糊地說了聲,而玄重只是抱起她行至牀邊。

  「恁地急性,生辰宴都還沒辦呢!可別害青女被媽媽罰啊?」

  「我自理會得,不教妳受苦。」玄重將青女壓於牀上,沒有動作,「倒是想知道,妳心中可惦記那『友人』?」

  青女緩緩綻出笑,抬手解下玄重緇色纚帛,令他墨髮浪似散開。捧著他的臉輕輕回吻,倚在耳畔細語:「妓女無情,咱們什麼都給了你們男人,就是不給心。」

  「也不給我?

  「要若公子能得到……便是你的。」

  斂眸,那一抹複雜神色自青女眼中閃過,誰也沒看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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